人生来处亲情在,灵魂栖处即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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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给父亲输液期间，看到泉锅发朋友圈为他的乐正传媒制作的《世界你听我说》作广告，我知道这个号称传播有温度、高度和广度的华人声音的节目就要在今晚19:30分正式在CCTV-4首播了。

父亲已经病了五天，因为天气的变化出现了严重的肺部感染，导致了高热和咳嗽。输液后体温虽然正常，但咳嗽却仍较明显，严重影响到了老人的休息。

输液过程中，他不断地咳嗽着，有时会忍不住呻吟几声，我知道他是真的感到难受了。

看着他难受，全家人都焦虑了。我们不断地帮他变换着体位，以期能减轻他的痛苦，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我的那些引以为傲的肺部物理治疗方法，现在好像也不那么灵验了，甚至在他咳嗽的时候，我轻轻给他进行的拍背，他都以全身疼痛为由拒绝了。

看着老人受罪，作为医生的儿子，没有了药到病除的妙计绝招，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祭出了最后两个法宝：镇痛和镇静。两剂药物下去，老人不再呻吟，而且慢慢地睡着了。

打开电视，泉锅的节目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了，正在演讲的年轻人是著名作家刘墉的儿子，哈佛大学心理学博士、融广告狂人、音乐制作人、DJ教父于一体的刘轩。

刘墉是我比较熟悉的台湾作家，写过很多励志的短文，曾经是我年轻时代极力想去效仿的作家之一。

认识刘轩却是从看《我是演说家》开始的，这个从小在美国长大，被认为是ABC的华人，竟然能用中文，赢得第二季演讲大赛的冠军，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

刘轩故事的主角不是他那个著作等身的父亲，却是踩着一双四寸半小脚，一生坎坷、漂泊60年，用矮小的身躯为挚爱的亲人扛起整个家庭重量的奶奶，也就是刘墉的养母。

整个故事都很感人，也许是由于当前的心境吧，我对于刘奶奶脑溢血、老年痴呆后的情节真觉得有些感同身受。

奶奶先是记不得事情，后来连孙子都认不得了。然而，直到生命的终结，医院里的那些给她洗澡擦身的黑人护士们。

做为一名ICU的高年医生，我为国外同行们感到骄傲，他们的专业精神在这个不为大多数人所察觉的小细节中表现的淋漓尽致。能被这个已经记不得亲人的痴呆状态下的老人记在心里，你们应该自豪。

当主持人问到没能陪在临终的老人身边会不会遗憾时，刘轩点了点头。我能理解一个家属的心情，但做为一个专业人士，我感觉还是把这种生离死别的残酷留给专业的人士去忍受吧。

人到终年，想活下去真的不容易，可是，想离开就那么容易吗？就象一堆烈火的熄灭，温度的归零，那是一个过程，一个生命的过程，一个煎熬的过程。不是所有的家属们都能承受这样的折磨，接受这样的过程，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痛苦地离去。

专业的士在对待此类问题的时候还是会比较理性，甚至会表现的有些冷漠，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抢救一个病人就崩溃一次吧？不要说崩溃了，就是一次一次的面对死亡，一次一次地面对无可挽回的生命和生命消逝之前的种种疾病的反应和痛苦，就让多数的虽已经通晓了生命意义的医护人员们面临着精神崩溃的考验了。医学是有限的，特别是面对着痛苦和死亡的时候，那种无助的孤独是任谁都难以克服的。

我有点可怜我们的医生护士了，他们在自己亲人们痛苦离去的时候，会不会也象面对普通的病人一样“专业”呢？我做不到。

父亲病后，常常也会出现糊涂的时候，常常也会记不得我们，记不得我们的名字，特别是几天不见的时候。我很担心他真的会有一天再也记不得我，记不得我的名字了，所以，我会在下班后尽里地抽出一点的时间来陪老人家坐一会儿，帮他做些事情。

刘奶奶临终清醒的时候选择了留在异乡的纽约，选择了这个离故土最远却离亲人最近的地方。

刘轩说：为了爱，我们甘愿四海漂泊，也是因为爱，我们又会落地生根。

苏子瞻说：此心安处是故乡。只是，对我来说，父母在，心安之处却只有一个。

人生来处亲情在，灵魂栖处即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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